1我当了三年植物人,丈夫沈确在病床边痛哭流涕“晚晚,我对不起你,
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我感动得手指微颤,
却听见他心里的声音:“怎么就没死成呢?保险金就差最后一步了。”后来我假装失忆,
暗中收集他谋杀我的证据。纪念日宴会上,我当众播放他谋划车祸的录音。
看着他被警察带走,我微笑举杯:“明年今天,记得给我烧点真钱。
”---2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条冰冷滑腻的蛇,固执地往我鼻腔深处钻。
眼皮沉得像焊死的铁门,每一次试图撬开缝隙,都牵扯着大脑深处一片混沌的钝痛。黑暗,
无边无际的黑暗,黏稠得几乎有了实质,包裹着我,拖拽着我往下沉。不知过了多久,
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另一个漫长的三年。一丝微弱的光线终于刺破了厚重的黑暗。
视野先是模糊一片,刺目的白,然后才像老旧的镜头,缓慢地、艰难地对上焦。天花板惨白,
日光灯管嗡嗡低鸣,单调得令人心慌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。我……醒了?
意识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,一点点从混沌的海水里浮现,带着被冲刷过的陌生和滞涩。
身体感觉不到,像不属于自己,只有沉重的疲惫感深入骨髓。“……晚晚?
”一个沙哑的、带着巨大不确定的声音,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传来,像怕惊碎了什么。
视线艰难地转动。床边,一个男人半跪在那里。他瘦了很多,
曾经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,下巴上胡茬青黑,眼窝深陷下去,
布满骇人的红血丝,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椅背上。是我的丈夫,沈确。他死死盯着我,
仿佛要把我的脸刻进瞳孔里。下一秒,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,
顺着他憔悴的脸颊滚落,砸在洁白的床单上,洇开深色的水渍。“晚晚……晚晚!
”他猛地俯下身,滚烫的额头抵着我冰凉的手背,肩膀剧烈地耸动,
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,破碎不堪,
“你醒了……你真的醒了……老天……”他的手颤抖着,却异常小心地捧起我的脸,
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温热的泪水滴在我的脸颊上,烫得惊人。
“对不起……晚晚,对不起……”他泣不成声,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浓重的悔恨和痛苦,
“都是我的错……是我没保护好你……三年了……晚晚,
你终于回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布满泪痕的脸,那双被泪水洗得通红的眼睛,
盛满了沉痛到极致的爱意和失而复得的狂喜,直直地望进我茫然的眼底,一字一句,
如同最郑重的誓言:“只要你醒来……只要你回来……我什么都愿意做!
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都愿意!晚晚……我的晚晚……”巨大的、迟来的酸楚猛地攫住了我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又酸又涨,
几乎要冲破胸腔原来在我无知无觉沉睡的这漫长三年里,他从未放弃。
他就在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病房里,守着这具冰冷的躯壳,守着渺茫的希望,
煎熬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。这份爱,沉重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身体里沉睡的神经似乎被这巨大的悲恸和爱意唤醒,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麻意,
顺着指尖悄然蔓延。我努力地、极其艰难地调动着全身的力气,
试图回应这份跨越了生死界限的深情。食指的指尖,
极其轻微地、几乎无法察觉地……向上蜷缩了一下。沈确的身体猛地一僵!他感觉到了!
他霍然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,
眼中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甚的狂喜光芒,仿佛看到了神迹降临!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
巨大的激动让他几乎喘不上气,他俯身更近,滚烫的唇颤抖着,
眼看就要印上我的额头……就在这时,一个冰冷、清晰、带着浓浓厌烦和怨毒的声音,
毫无征兆地、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脑海深处:【……怎么就没死成呢?
】我的呼吸骤然停止。指尖那点微弱的麻意瞬间冻结成冰。
【费了那么大力气……那场车祸……撞得还不够狠吗?】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,
全身的感官瞬间被剥离,只剩下那声音在颅骨内冰冷地回荡。【三年了!整整三年!
保险金就差最后一步了!现在她醒了……全完了!】沈确脸上的狂喜和泪水还那么真实,
他捧着我的脸的手心依旧滚烫。可那个声音,那把淬毒的尖刀,
正源源不断地从他心底最肮脏的角落涌出,一刀一刀凌迟着我刚刚复苏的意识和情感。
【早知道……当初就该直接让车撞得更狠一点……或者……】他内心的毒汁还在汩汩流淌,
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算计。他俯身的动作仍在继续,
那张写满“深情”和“狂喜”的脸庞在我眼前不断放大,
他滚烫的嘴唇眼看就要贴上我的皮肤。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猛地炸开!
比病房里任何冰冷的仪器都要刺骨!胃里剧烈地翻搅,强烈的呕吐感瞬间冲上喉咙。
“呃……”一声干呕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挤出,微弱,却清晰得足以打断他靠近的动作。
沈确的动作猛地顿住,距离我的额头只有一寸。他眼中的狂喜瞬间凝固,
被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愕取代。“晚晚?”他试探着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
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我死死地闭了一下眼睛,再睁开时,里面只剩下全然的空洞和茫然。
所有的震动、恐惧、心碎、滔天的恨意……都被我强行压进了灵魂最深、最暗的角落,
用厚厚的冰层封死。我像一个被彻底格式化、只残留着基础功能的机器,
缓慢地、极其费力地转动着眼珠,视线在他脸上茫然地扫过,没有一丝一毫的焦点和温度。
喉咙里发出含糊的、意义不明的音节:“……谁?”沈确捧着我脸颊的手,
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。3窗外,暮色沉沉压下来,
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规律的“嘀嗒”声。我像个真正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,
安静地躺在那里,目光涣散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。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刻意的放轻。
沈确回来了,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。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和疲惫,
仿佛下午那短暂的惊愕从未发生。“晚晚,”他坐到床边,声音放得又轻又柔,
如同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“我让阿姨熬了你以前最爱喝的鸡茸小米粥,温的,多少喝一点,
好不好?”他熟练地打开保温桶,盛出小半碗,用勺子轻轻搅动,舀起一小勺,
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吹凉,再温柔地递到我嘴边。粥的香气弥漫开来,带着一种虚假的暖意。
勺子碰到了我的嘴唇。我没有任何反应,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虚空。“晚晚,张嘴。
”沈确耐心地哄着,声音里是能溺死人的温柔,“就一点点,尝尝看?”我依旧没有动。
嘴唇微张着,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。沈确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度的焦躁,
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,但瞬间又被更深的“担忧”覆盖。他叹了口气,
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抹去沾在我嘴角的一点粥水,动作充满了怜惜。“没关系,不饿就不吃。
晚晚刚醒,不急,我们慢慢来。”他放下碗,替我掖了掖被角,
指尖拂过我的额头“你什么都不用想,只要安心养着就好。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,一直。
”【……装什么死!浪费老子时间!】那个毒蛇般的声音再次清晰地窜入我的脑海,
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。【醒了就赶紧好起来签字!那笔钱再不到手,
外面催债的就要把老子生吞活剥了!】他内心的狂躁几乎要冲破那层“深情”的皮囊。然而,
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,依旧是那个为妻子苏醒喜极而泣、无微不至的深情丈夫。
他甚至拿起温热的湿毛巾,极其温柔地擦拭我的额头和脸颊。【妈的,真晦气!
早知道这植物人还能醒,当初就该……】那声音停顿了一下,
仿佛在衡量着什么极其阴险的念头。【……得想办法让她‘好’起来,
至少得能签个字……或者……再‘意外’一次?】擦拭我脸颊的毛巾,触感依旧温热而轻柔。
可我却感觉那毛巾下包裹着的,是一条冰冷滑腻、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。
4时间像粘稠的胶水,在死寂的病房里缓慢流淌。沈确大部分时间都在,
扮演着他完美无缺的深情人设。他对着“失忆”的我,
一遍遍“回忆”着我们“美好”的过往——那些被他精心篡改过的、只留下虚假甜蜜的故事。
他的声音温柔似水,眼神专注含情。【……蠢货,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最好。省得麻烦。
】他内心的声音却冰冷而充满算计。每一次他靠近,每一次他低语,
那恶毒的旁白都清晰地灌入我的脑海,提醒着我那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和此刻令人作呕的虚伪。
护士进来换药,动作麻利。沈确立刻起身,体贴地帮忙,语气温和地询问我的情况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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